香港科技大学经济学系前系主任及荣休教授。
香港经济要斩断穷根，须发展高新科技。中美两国进入世纪之争，关键战场也在于高新科技谁人领先。高新科技生产链最核心的环节不但是人才，而且还要是领军人才。人才哪里寻？
对香港而言，可以从内地输入，这虽无可避免，但并非最上策，因为这等于把家人的饭抢过来自己吃，内地也是殷切需要人才的。更好的方法是盯着欧美的人才，尤其是美国的华裔科学家或工程师。此等人才数量质量俱高，且可使中美科技领导地位的天秤向中方倾侧。
高新科技生产链不但需要人才，而且还需要领军人才。(Shutterstock)
美政客愚蠢，视华裔科学家为间谍
这本来是很难达到的目标。多年以来，内地教育界一直有埋怨，读过北大清华的尖子，怎么最后都到了美国工作？但此事近年颇有转机，一方面是中国经济及科技发展迅速，慢慢形成了对科技人员的吸引力，另一方面，美国不少政客十分愚蠢，不但不明白华裔理工科人才对美国科技界所起的关键作用，还有人把所有华裔科学家工程师视作间谍，要赶绝之而后快。
这些政客是美国自己的祸国分子，香港也曾有人散布华裔科学家都是间谍的说法，他们虽然仇中，但实际上是帮了中国的忙，且害了美国。秦相李斯有篇名著《谏逐客书》，内文正是劝秦王不要听一些秦国贵族的谗言，他们因为眼红，要把各国走到秦国的人才食客驱逐出境，而李斯指出，秦国打仗，都是为了抢来财宝美女，人才正是最贵重的财宝，如何能驱之？看来美国今天愚蠢的政客，智慧远不及2000多年前的李斯！
要从美国手中抢回人才，虽然得到该地政客的助力，但仍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们要掌握一些实况与数据，才可知彼知己。去年6月27日，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有篇由五位来自普林斯顿、哈佛、麻省理工的科学家与社会科学家发表的论文，提供了很有参考价值的研究结果，值得特区政府相关官员一读。
有些愚蠢的美国政客把所有华裔科学家工程师都视作间谍，其实损害了美国的发展。(Shutterstock)
此研究从微软一个包含有两亿篇论文的大数据库的数据梳理出不少发现。研究追踪了2.5万名华裔科学家，他们最初发表论文时所属单位在美国，但其后所属单位却已非美国，有些到了别的国家，有些回到中国内地，有些则到了香港。在研究的样本中，2010年共900名华裔科学家离开美国，其中43.1%到了内地，4.9%到了香港；在中美摩擦加剧后，离开的科学家人数急增，2021年共2621人离美，当中62.6%回到内地，4.4%到了香港。
大批华裔专才返内地，部分来港
为什么这批科学家要离开美国？据研究的问卷调查所知，72%感到在美国做学术研究不再安全，86%认为很难招募到美国国外的学生来当研究生（理工科的研究都要依靠是否有优质的研究生及博士后进行研究），为何出现这些困难？美国的“中国计划”(China Initiative)出现后（美国总统拜登曾终止了它，但其影响仍在），多名颇有名气的华裔科学家无端被查，有些还要倾家荡产打官司，与麦卡锡主义年代钱学森所遭的待遇差不了多少。此种氛围自然使这些科学家感到不公，有些领军人物，如UCLA的人工智能权威朱松纯便早着先机，2019年离开美国，到北京大学当人工智能的院长。
此种情况对美国不利，对中国有利，但我们尚需评估其规模效果有多大。有些数据可助我们了解情况。2020年美国共有33676人得到科学或工程的博士学位，其中的17%，即5730人来自中国（另有一些取得绿卡的中国籍博士未包括在内）。而2021年离开美国又曾出版过论文的华裔理工学者共2621人，当中1640人回到内地或香港。
从美国回归的华裔理工学者虽增加，但为数其实仍少。(Shutterstock)
由此可知，回归的理工学者虽急剧增加，但仍不及新毕业的理工博士的三成。内地与香港要从这批高端人才中挖角，尚有很大的空间与潜力。
昔留学多不回国，今回归比出国多
我们再看另一组数据，可更清楚实况。2006年以前出国留学的，大多留在彼邦不回国，但从2006年开始情况有变。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2006年共有13.4万人出国留学，4年后的2010年学成回国的共13.48万人，即回归的比出国的更多（早期出国的开始也回来了）。此趋势一直延续，2015年出国52.37万人，2019年留学回归的有58.03万人，海归多于出国。不过，据上所推断，最高端人才中，回归的仍不足三成，而这批人才最可能是这里急需的领军人物。
如何吸引更多的高端科技人才到港？下回再谈。
【知识库】何谓美国的“中国计划”？
“中国计划”(China Initiative)又称中国行动计划，由时任美国总统特朗普启动，称旨在消除中国间谍、防止美国科技被中国盗窃。
计划被指助长对亚裔美国人的种族歧视与偏见、损害美国吸引顶尖人才和推动科技进步。
2021年9月，177名斯坦福大学教员联名向美国司法部发出公开信，要求停止计划。
2022年2月，司法部宣布终止计划，主因是认为“它不公平地将美籍以及旅居美国的华人描绘为不忠诚”。
（本文原载于8月16日《香港经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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