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功利主义角度吃东西

   最近帮忙了任职酒店高层朋友，她说要请我吃他们酒店自助餐，我婉拒了。

   她以十分奇怪的眼光看着我，说：“没有人不喜欢吃自助餐的，尤其是我们酒店。”

   对，她说的对。香港人特别喜欢吃自助餐，她服务的酒店，自助餐一位难求。她说应付她的客人十分简单，安排他们吃自助餐即可。

(iStock图片)

   我说不是不喜欢吃自助餐，也喜欢吃自助餐食物和环境，而是不喜欢吃自助餐时见到的气氛。她立刻明白，说吃的人，不管有钱没钱，人都“发了疯”地去“抢”最矜贵的食物。

   曾经有段时间，每个月都去上海出差5-8天，住的酒店都有自助早餐。上海住日航酒店，早餐十分丰盛，既有上海风味、有广东选择、亦少不了西式，当然最受欢迎的是日式了，所以早餐时分，特别多人。

   日式早餐除了一般精致小碟，还有关东煮、拉面和十几款新鲜鱼生，间中还有拖罗和新鲜海胆，单是日式便有7、80款食物。每个月平均在上海有10天，但我吃的早餐都是一个样，面豉汤加两碟日本早餐小吃、然后装一碗饭，再加面豉汤变汤饭，这就是我的早餐了。

   吃早餐时，经常遇到中国香港上去同事，他们不但说我是一个很闷的人，而且还有“好吃亏”，意思是有得吃却不去吃。他们每天早上在200多种食物中穿梭往来，每一转都把盘子装得满满，乐此不疲。

   怪不得网上有专区教人怎样可以在吃自助餐时，在最短时间内尽快“归本”，例如吃多少只龙虾、多少只阿拉斯加蟹脚、外加多少只生蚝……总之最好在头30分到小时钟内便把6、7百元的消费“吃”回来。之后吃什么，便是赚了。

   这是把吃东西也变成功利主义，许多人还认为这才是正常。

   朋友说她客人中不乏亿万富人，订房也好、买月饼也好，一定问她有没有自助餐券送；请吃饭都不吃米芝连星中菜，而是自助餐，最好有4张。她的观察是有钱客人和一般客人都差不多，有好处占到尽，而且在吃自助餐时也一样，一定早到。

   “平时约他们，‘倒迟’，吃自助餐，早到；而且一定问龙虾生蚝阿拉斯蟹脚可否不用出去拿，叫侍应直接送上桌。”她说客人都是先拼命吃最贵的食物，还有是一定坐到足，不会迟到早退。

   吃东西，既是需要，亦是营养，还有价值和享受。

   把吃东西也变成功利主义。试想，父母带子女吃自助餐，以这样态度吃的话，孩子会怎样？怎样认识食物？自然是价值先行，而不是是否需要、是否有营？

   若把吃东西也变成功利主义的话，不吃自助餐的晚上，他们会认为吃了什么？享受吗？或许他们正正享受以功利主义角度吃东西，所以才会平日死省死扣，就为了去太酒店吃自助餐或来一次high t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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